“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女,零落依草木。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杜甫的《佳人》至今读来仍然感觉非常有现实意义。虽然在空谷幽居,却以松柏、修竹自喻;虽然遭到遗弃,却没有沦落。联想到杜甫一生的多灾遭遇,不难理解对佳人的同情和对自己愤懑心态的宣泄。在帝王制度下,知识分子学成只能卖给帝王家,诗人有这种心态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今天,这种不平仍然存在。唯一不同的是,“佳人”可以不以轻薄的夫婿为唯一的职业,离开他后照样可以重新开创自己的生活。“杜甫”的才能也不必只指望帝王来赏识,自有更宽广的空间和更广阔的舞台。这样一来,“佳人”不必以弃妇自居,“杜甫”也不必为怀才不遇而愤愤不平了。
我们赞美“佳人”,是赞美她的独立精神和不堕落的品行。宁肯穿单薄的衣衫,也要以松柏、修竹自喻,比起许许多多上流社会的任务要高洁得多。她没有把命运对她的不公转嫁给别人,而是坚守自己的道德水准。这是来自自我约束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