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香里吃粽子 文:丁立梅 音:澜天 满街都是粽子香,又到端午了。 母亲很关心我有没有粽子吃,她包了许多粽子,绿豆的,红枣的,瘦肉的,花生的……母亲在粽子上,玩尽花样,几乎穷尽她毕生所学,为的只是我喜欢。 母亲托人带到小城来,来人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说,你妈连夜煮好的呀。想对母亲说,街上有卖啊。却没说。这是母亲的乐,如果不让她裹粽子,想必她会生出许多的寂寞。所以,我也从没告诉过母亲,我其实,早已不喜欢吃粽子了。 是真的不喜欢。从前却不是这样,从前的端午,是在我们渴盼中到来的,我们跳着叫着要吃粽子。日子的轮转,让曾经许多的喜欢都成为记忆,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人却不是那个人了,不是那个因有粽子可吃,就欢天喜地笑逐颜开的小丫头了。 这世上,少有一种喜欢是天长地久的。很多的喜欢,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事情,所以有“时过境迁”之说。 但,节却是要过的,年年如此。邻家女人,买了糯米和芦叶,她遇见我,说,我自己裹粽子呀,一会到我家来吃啊。我在她那个“裹”子上打转,多么生动形象的一个字!给米穿上绿蓑衣呢,像裹着一个白嫩的孩子。那架势有烟火的热闹,有过日子的隆重。 我回家,开始吃母亲带给我的粽子。那么多粽子,扔了是罪过,所以我努力吃。我吃时,突然想起一种叫艾蒿的草,叶片绿中泛白,茎笔直笔直的,香气就从茎叶间散出来。这种香气很奇特,香得苦苦的,却让人闻着很受用。 那时,每逢端午节,我们都要去沟边河畔,割一些艾蒿回来,插在门框上,放在柜子上,也在蚊帐里,挂上一小把。祖母说艾蒿避邪。家里便处处弥漫着艾香,我们在艾香里吃粽子,鸟雀在窗外叫唤。 小城有卖艾蒿的,一小把一小把地扎着,是跟芦叶一起卖的。买芦叶时,若你要艾蒿,卖的人会给你一小把。川流的人群里,便看到有人车前插几把艾蒿,很招摇地走。不知他是买了避邪呢,还是为闻香。一阵艾香过,人已去远了。 我决定明天也去买两把艾蒿回家,插到花瓶里,让我的屋子也充满艾香。那么,我就可以在艾香里吃粽子,想想小时。有时,想念也需要一种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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