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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诗词曲赋中的古人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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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5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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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4>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在长期的历史演化过程中,50多个民族共同形成一个统一的中华民族。由于性是人类的一种本能的行为,不论是从繁衍生息还是从个人的生理快乐来讲,性都是不可避免的,中国的古人也不例外,因此,在中华民族长期的历中进程中也相应形成了一整套的有关性的观念、习俗、行为、道德规范等社会体制。作为这种性体制的表现,各种有关于性的知识、文艺作品也屡见于中国古代的各种文艺作品之中,形成了中国的性文化。<BR>   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男属阳、女属阴,通过性行为导致阴阳的结合作用,产生新的生命。而性交除了起到人类繁衍的作用外,通过性交这一行为,还能使性交者,尤其是男人恢复元气。因此,中国的古代文化认可男女之间的这种正常的性交行为。所以,为了婚姻的性交是正常合理的。<BR>   但是自西汉时起,通过思想家董仲舒根据“天人相与”的神学观点并发挥春秋时期孔、孟儒家学说而做的总结和阐述,“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开始成为中国古代社会伦理道德和立法的基础,并在其后一直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国家观念,即便是在战乱或者外族入侵的时期也没有改变。在经过董仲舒总结阐述过后孔孟道德中,每个人在从事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服从于“礼”的规范,而不能有所逾越,性也无庸置疑应该在合乎“礼”的范畴内进行,不得超越社会伦理。这种观点主张人们应该节制性欲,反对那种宣扬个性自我的性行为,尤其是针对女性。将那种行为视为“礼法”大敌而加以严厉的控制。这就造成我国在性问题上的过分保守,使性这种原本是人们渴望的生活体验被强烈地压抑,甚至于把性看作是淫秽的同义词,以至于人们甚至不敢公开谈论性问题,即使夫妻也不能在公共场所表露出过于亲昵的举动。这种极端的做法反映在正统的文学艺术中,在涉及性的问题上就表现得非常含蓄,甚至于根本不具有任何色情意义,似乎中国古代的文化人士不赞成对性进行直接的详细描写。但性爱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不可或缺的主题,举凡中国古代的各种艺术形式如音乐、美术、文学等,都包括一定数量的含有性内容的作品,一些正统的作品中也间有通过自然现象含蓄地表现性和色情主题的。这些作品内容形式各异,但基本上都反映了三点内容:当时社会的性习俗、性关系中的男女平等、性享乐。在表现方式上有的含蓄,有的直露。同时,作为极度性压抑状态下的一种宣泄,在中国古代的文艺作品中还存在大量的宣扬淫秽、色情内容的作品,尤其是明清以来,一些所谓的“淫秽作品”在坊间流行,虽然统治阶级极力禁止,但仍然无法做到根除。所有这些作品都成为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一个丰富多采的重要组成部分。<BR>  <BR>   先秦时期<BR>  <BR>   诗歌大概是中国文学最早发源的形式,最早的诗实际上是歌谣,反映出当时的民风,其中就有许多关于爱情的叙述。早在春秋时期中国最早的诗集《诗经》中,就收有许多感情真挚的情歌和男欢女爱的篇章,反映出那个时代自然的两性关系。尤其是在《诗经·国风》中,由于这部分主要是采集的各国民间的歌谣,因此收录有很多描写男女之情的作品,这其中又以《郑风》部分为甚。而且除了爱情描写之外,还有赤裸裸的性语言。<BR>   从这一时期的诗歌作品(主要以《诗经》为表现)来看,古人在对待性的问题上是比较宽容的,健康的、符合人的正常欲望需要的性是被接受的。尤其是在男女交往中,可以论及一些涉及性的话题,甚至还可能会起到促进男女感情交融的作用。如《诗经》中的《褰裳》诗中,就出现了这种情况:<BR>   子惠思我,褰裴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BR>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BR>   对这首诗中的“狂童之狂也且”的意思,台湾的学者李敖先生认为应该是女子对男子说的一句粗话,本意是“你不想我,我也不愁没人想,你这小子狂个卵!”。句中的“且”字的本义就是指男子的性器官。李敖还认为,《诗经·山有扶苏》中的“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不见子充,乃见狡童”句,应该翻译为“不见俊俏的子都,却看见一个傻鸟”。这里的“且”字也应解释为男子的性器官,才能符合本意。<BR>   考虑到李敖先生惯于发惊世之语,因此对他的这种观点的正确与否暂且存疑。不过《诗经》中存在涉及男女之情和性的内容的诗作确实不容置疑的。如《诗经·国风》中的《卫风·淇奥》:<BR>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BR>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BR>   ……<BR>   《郑风·女曰鸡鸣》:<BR>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BR>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BR>   ……<BR>   《郑风·有女同车》:<BR>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BR>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BR>   《陈风·东门之池》<BR>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BR>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BR>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BR>   这些作品描写男欢女爱,内容多少都对性爱有所涉及。而且在这一时期的民间诗歌中,还出现了许多描写赞美“男风”即男同性恋的词句。后代学者考证,《诗经》中有不少内容都是描写“两男相悦”之词。如《山有扶苏》、《狡童》、《扬之水》等篇章中的“狂且”、“狡童”、“兄弟”等词句,就可能是描写同性恋的。<BR>   《山有扶苏》:<BR>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BR>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BR>   《狡童》:<BR>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BR>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BR>   《扬之水》:<BR>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诳女。<BR>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BR>   由此可以看出,上古的人们对待性的问题的宽容程度。像同性恋这种直到现代才被社会逐渐接受的性行为,在那个时期是作为一种正常的性的存在而被接受甚至歌咏的。<BR>   正因为《诗经》中存在大量涉及性的内容,所以自南宋开始,道学家们对《诗经》的批评日嚣,尤以宋代程朱理学的开创者之一朱熹对《诗经》的批评为甚。《国风》部分有二十几首作品被他斥为“淫奔者之辞”。而对于《郑风》,他更是极端不满,认为郑人的诗歌竟有女人引诱男人之作,毫无羞耻之心。<BR>   《诗经》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的发源,同时也成为了中国古代性文学的最早发源。自此以后,历代的诗词歌赋中均有表现男女性爱的佳作。<BR>  <BR>   秦汉时期<BR>  <BR>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封建集权的行政、法律等措施逐渐完备,所谓的男女之规与女子的贞节等观念也得到大肆的推行,这使得秦、汉时期成为中国封建礼教开始发展的源头。<BR>   虽然封建礼教不提倡甚至禁绝人欲的自然流露,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性欲渴望着融为一体,这已经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欲望了,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人对生活中的一切痛苦紧张的缓和。所以在秦汉时期,上至帝王下至普通人,仍然把性作为一种生活的享受来看待、来追求。这在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中多有体现。如世传为汉江东都尉伶玄撰写的《赵飞燕外传》,就详细的描写了汉成帝和赵飞燕、赵合德两姐妹之间的性生活。<BR>   汉朝文人中最流行的是赋这种文学体裁,当时的文人基本上都写过赋作,不过很多都已经失传了。从流传下来的《全汉赋》中,能看到很多或直白或隐讳的带有性爱内容的作品。如西汉时期司马相如所作的《美人赋》,虽然是用以政治目的的,但也可以看出男女情事对那时人们的影响。在汉赋中描写性爱内容最为出众也是最为直白的,是东汉蔡邕所作的《协和婚赋》,这篇赋作流传下来的已经不全了,但是从这残缺不全的内容中也可看出兑性爱内容描写的大胆。这篇作品主要是写男女的婚姻的,其大致内容如下:<BR>   惟情性之至好,欢莫伟乎夫妇。受精灵之造化,固神明之所使。事深微以玄妙,实人伦之肇使。考邃初之原本,览阴阳之纲纪。……唯休和之盛代,男女得乎年齿。婚姻协而莫违,播欣欣之繁祉。良辰既至,婚礼已举。二族崇饰,威仪有序。嘉宾僚党,祁祁云聚。……<BR>   在后面描写新婚之夜男女性交活动时,用了“粉黛弛落,发乱钗脱”之句,惹的钱钟书先生大为不满,以至于在《管锥编》中对《协和婚赋》得出结论:蔡邕实为中国“淫亵文字始作俑者”,“‘钗脱’景象,尤成后世绮艳诗词常套。”<BR>   蔡邕的另一篇残缺不全的赋作《检逸赋》也写男女之情,其中语句也同样大胆,如“昼骋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君”之句,这是以前的辞赋中未有的。他还写过《青衣赋》,赋末一节非常出色:<BR>   明月昭昭,当我户牖,条风狎猎,吹予床帷。河上逍遥,徙倚庭阶。南瞻井柳,仰察斗机。非彼牛女,隔于河涯。思尔念尔,惄焉且饥。<BR>   此赋写奴婢的美貌和对她的思慕,描写了恋爱之人在月光皎洁的晚上因思念对方而不能成寐在庭院中徘徊的情形,隐喻的表达了人物心中的性心理活动。从这些赋作中,反映出东汉末道德约制的松弛和人们追求性爱快乐的自由。<BR>   蔡邕之后,阮瑀《止欲赋》中“睹天汉之无津,伤匏瓜之无偶,悲织女之独动”句,杨修的《神女赋》中“嘉今夜之幸遇,获惟裳乎期同。情沸涌而思进,彼严厉而静恭”句,陈琳的《神女赋》中“申握椒以怡予,请同宴乎奥房。苟好乐之嘉合,永绝世而独昌。既欢尔以艳采,又悦我之长期”等句都或明或暗的表达了人物内心的思慕男女之情的性心理活动。<BR>   而在这一时期描述普通人生活的诗歌中也多有这方面的内容,《古诗十九首》中描述女人怀念远游在外的男人的诗句中就表达了这样的意思。<BR>   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BR>   这几句的意思是一个曾经为妓后从良家人的女人思念远游在外的丈夫,感叹自己一个人难守空床之苦,表达了期盼与心上人双宿双飞的愿望。《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如今已不可考,但不论是男是女,都可从诗句中看出,那个时期的人尤其是女性,对于正常的婚姻中的性生活还是敢于呼唤出来的。近代的著名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此评道:“可谓淫鄙之尤。然无视为淫词、鄙词者,以其真也。”<BR>   东汉末年繁钦所作的《定情诗》中,也能找到描写这种男女性爱的影子,如:<BR>   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阅我颜。<BR>   这首诗的内容是讲述男女两人偶遇路中,女子对这个陌生男子一见钟情,桑中幽会,草率结合。可见那个时期的人对性的追求的大胆,即便是女子都敢于追求自己的性快乐。同时期的曹丕的《燕歌行》中“贱妾茕茕守空房”也以隐讳的笔法表达了这种意思。<BR>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汉代房中术的普遍流行也可通过古人的诗作来探求。所谓房中术是指孕育成形于诸子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至秦汉之交距今2000多年的这段时期中国古代人对性问题的探讨与实践的总结,也即现在的“性学”,后世即以此指中国古代性学。在西汉早期,房中术是属于当时医学的4个分支(医经、经方、房中、神仙)之一(《汉书·艺文志》),后世皆依此而行,除道教典籍中收录有一些关于性修炼(有时也称房中术)的文献外,有关房中术的具体内容基本上都在医书中。早期的文献对此称法不同,多为“阴道”、“房中”、“房内”,唐代的文献中记有“房中之术”,后世于是简称为“房中术”,含义也偏重于性行为。<BR>   东汉时期著名的科学家、文学家张衡的乐府诗作《同声歌》诗云:<BR>   邂逅承际会,得充君后房,情好新交接,恐慄若探汤。不才勉自竭,贱妾职所当,<BR>   绸缪主中馈,奉礼助烝尝。思为莞蒻席,在下蔽遥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BR>   洒扫清枕席,鞮芬以狄香。重户结金肩,高下华灯光。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帐。<BR>   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众夫所希见,天老教轩皇。乐莫斯夜乐,没齿焉可忘!<BR>   诗中以女性第一人称的手法描写男女在新婚之夜的心情。洞房中陈列着房中术的图画资料,新婚女子即以图中“素女”为师,依样学习各种性交的方法。“素女”是流传下来的房中术著作中经常称引的人物,“轩皇”即是中华民族的先祖黄帝,古代房中术著作中有大量的黄帝和素女讨论房中术的记述。从张衡的这首《同声歌》看来,当时的房中术流行已经不仅限于宫廷,在民间也已有相当大的影响,得到了普及,以至新婚之夜夫妻第一次性交都要借助有关房中术的资料为指导。可以看出,至少在东汉时期,古人(不论男女)对性的快乐仍是追求的,甚至要借助性学的资料来享受这种本能。<BR>   秦及两汉时期,中国的封建统一的社会制度处于形成及初步发展阶段,封建礼法制度虽然得到了推行,但对人的生活方面的控制还没有像后世那么严格,所以那时的社会对待性的问题仍是比较开放,人们也乐于敢于追求性的快乐。<BR>  <BR>   晋、南北朝及隋时期<BR>  <BR>   晋朝建立后,中国社会经过短暂的统一之后随即陷入了战乱、分裂之中。北方中原地区,五胡相继入侵,国家政权如走马灯一般变换。东晋南渡后,中国的南方地区相对稳定统一,但是政权也几经更迭。在这样的社会中,统一状态下推行的封建礼法难以为继,而且也是受进入中原的文明程度相对落后的各少数民族生活习俗的影响,人们对性的追求更处于一种开放的状态,很多女性都敢于公开追求性的享受,比较著名的就有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南朝齐郁林王萧昭业妃何婧英、梁元帝萧绎妃徐昭佩、北齐武成皇帝高湛后胡氏、北魏宣武帝元恪灵皇后胡氏等,这些人追求性快乐的“淫行”,历史都有明确的记载。上层社会如此,下层百姓也是如此。这样的社会风气,通过这一时期的诗歌等文学作品,有充分的表现。<BR>   例如晋朝孙绰创作的乐府诗歌《情人碧玉歌》中有这样的诗句:<BR>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BR>   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BR>   “破瓜”在中国古代指处女的第一次性交行为。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诗中的少女在“破瓜”之夜的心理是“感郎不羞郎”,表现在具体行为上就是“回身就郎抱”,性交行为结束后还需要相互的爱抚以增进感情的交融。<BR>   其它如这一时期的《子夜歌》:“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子夜四时歌》:“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等,都是描写性爱内容的。<BR>   南朝梁的诗人沈约的乐府诗《六艺诗》中也有类似的描写:<BR>   忆眠时,人眠强未眠。解罗不待劝,就枕更需牵。复恐旁人见,娇羞在烛前。<BR>   这首诗对一女子与情人房中两情相阅共枕求欢以即女子娇羞情态的描写可谓细致入微。而这一时期南朝梁元帝萧绎的王妃徐昭佩对性快乐的追求更是演绎出无数的风流。她在中年时结识的情人、当时的美男子暨季江说:“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后世据此演绎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典故。在此之后,徐昭佩又邀请当时的一个叫贺徽的诗人到一个尼姑庵约会,二人甚至在“白角枕”上一唱一和做诗酬答,当然这诗的内容也肯定是涉及到性爱的了。<BR>   南朝自梁后进入陈政权,朝野的放纵奢靡的生活达到了这一时期的顶峰。君臣偏安江南一隅,纵情声色,文人清客,生活奢靡,创作了不少艳诗,如《名士说倾城》、《咏内人昼眠》等,都是描述美人肌体和男女交欢的。陈朝的《玉台新咏》便是一部艳诗大全。这些作品中以“上客徒留目,不见正横陈”、“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之类的诗句描述美女的肉体和文士对她们的性爱。当时的陈后主不理朝政,整日里与张丽华等宠幸的女人歌舞玩乐放纵求欢,还将他的这些淫乱风流谱诗成曲加以演唱,这就是后世有名的《玉树后庭花》。陈后主的宠臣江总也效仿主子,他的诗作《宛转歌》中有“后来暝暝同玉床,可怜颜色无比方”的句子,就是描写一个女子在和情人同床性交后的神态。<BR>   这一时期一些文人的赋作中也可找到描写性爱的影子,如南朝梁陈间诗人徐陵所作的《鸳鸯赋》中有“既交颈于千年,亦相随于万里。……天下真成长合会,天胜比翼两鸳鸯。……闻道鸳鸯一鸟名,教人如有逐春情”等句,以鸳鸯的交颈双宿来比喻夫妻间的情爱。<BR>   南朝乐府民歌《江南》更是运用比兴、双关的手法,委婉、含蓄的表达男女私情,从中可以看出那个时期民间对性的态度。如:<BR>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BR>   “鱼”字在古代是男女相爱常用的以称对方的象征庾语。“鱼戏莲叶间”一句以鱼之嬉游暗喻男女在莲丛深处调情示爱的欢乐情景。<BR>   同一时期的北朝也有类似的诗作,如乐府诗歌《杨白花》:<BR>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落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来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BR>   据《南史·王神念传》载:北魏杨白花,容貌雄伟,魏灵太后胡氏逼他私通后,他惧祸更名华投奔南朝梁国。魏灵太后很是思念他,遂作此歌,还命宫人传唱,诗中的“杨花”即是指杨白花。魏灵太后以国母之尊纵性淫乱,还将此事入诗传唱,可见当时的人们是不把追求性享受当作是什么丑恶的见不得人的事情。<BR>   经过长期的分裂之后,中国自隋朝重新得到了统一,封建的社会经济得到了新的发展,但是封建礼法制度仍然没有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去,人们对于性仍然是持宽容接受的态度。如丁六娘的诗作就表达了对性快乐的追求。她的《十索》中有:<BR>   为性爱风光,偏憎良夜促。曼眼腕中娇,相看无厌足。欢情不耐眠,从郎索花烛。<BR>   这也是描写男女之间的性爱内容的。女性的诗作中都能表达性爱的内容,可见这一时期的社会风气对性问题的宽容程度了。<BR>  <BR>   唐及五代时期<BR>  <BR>   进入唐朝,中国成为当时世界上一个较为先进、文明、强盛的国家,繁荣的经济和开明的政治反映在文学艺术上,就表现为文学艺术的高度发展,尤其是在诗歌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后世所无法比拟的,成为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黄金时期。文学艺术反映出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在很多方面反映出当时不同阶级、阶层人们的性爱生活。由于唐代的人们对性爱生活持宽容开明的态度,性文化比较开明,对于一些男女情事,不仅没有封建礼法的约束,甚至还会被传为风流佳话加以仿效。开元、天宝间唐玄宗的淫乐生活以及他和杨玉环的风流韵事传播之后,文人士子们羡慕这种生活方式,因而更加仿效。等至唐朝后期,由于社会的衰退和五代的乱世再现,又使得一般人产生消极心理,更加迫不及待地及时行乐,以声色自娱,这就造成了全社会对性快乐的追求。由于性爱是文学艺术的一个主要内容,于是在唐朝文学艺术最高成就的唐诗中,表达性爱、传播性文化的内容就表现得十分明显,反映了那一时期的人们对性爱的观念。<BR>   唐朝的诗歌创作成就斐然,一大批杰出的诗人应运而生,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佳作,其中表达男欢女爱的作品尤为出众,不少作品都和性爱有关。如李白的《长相思》、《清平调》、《白头吟》、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及晚唐温庭筠、李商隐等人缠绵悱恻的爱情诗等,其中都有隐讳或者较为直露的对性爱的描写。如李白的《对酒》:“玳瑁宴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就是对嫖妓时与妓女的亲昵过程所作的描写。他的《寄远》中“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表达的这种男女性爱更为明显。这其中,尤以诗人元稹的《会真诗》最为明显。<BR>   唐朝时期传奇故事小说开始流行,元稹就写过一篇《莺莺传》的传奇小说,讲述崔莺莺与张生之间辗转曲折的爱情故事。而他创作的这首《会真诗》就是对这一故事的涉及性的部分的诗化描述,大胆地描写了张生与莺莺的性爱活动,成为古代同类题材作品的典范。全诗如下:<BR>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渺,低树渐葱茏。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BR>   罗绡垂薄雾,环珮响轻风。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曶曶。<BR>   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龙。宝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圃,将朝碧帝宫。<BR>   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BR>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BR>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BR>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BR>   赠环明遇合,留结表心同。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华光犹冉冉,旭日渐曈曈。<BR>   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幕幕临塘草,飘飘思渚蓬。<BR>   素琴明怨鹤,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BR>   诗的内容缠绵悱恻,细致的描写了张生和莺莺良夜幽会共度春宵的性爱活动全过程。其中一些诗句的大胆描写,即便是今天的人看来,也会有耳热的感觉。而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就用诗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性爱的活动,可见当时的社会风气对男女之间的幸爱问题的开明态度了。<BR>   与元稹同时其的唐朝著名的大诗人白居易也写过含有性爱内容的诗作,如他的《丽人行》等。他创作的新乐府《井底引银瓶》中有“为君一日思,误妾百年身。寄言痴下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的诗句,可以看出那个时期民间女子为了追求性爱的程度。<BR>   在唐诗中,还有一些诗人与女道士、尼姑们赠答的诗作竟也涉及到男女之情甚至性爱,就有点让人瞠目了。如刘言史《赠童尼》诗:<BR>   旧时艳质如明玉,今日空心是冷灰,料得襄王怅惘极,更无云雨到阳台。<BR>   谁能想到这样艳情露骨的诗作竟然是送给禁欲修行的女尼的呢?此外,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的诗中有“此时空床难独守,此日别离卿可久”之句,男女道士竟成了双栖鸳鸯!可见那个时期社会的性观念是何等的开放了。<BR>   唐朝后期,以专写男女恋情、闺情直至床第交欢之情的艳情诗开始从李商隐、温庭筠、韦庄等人的爱情诗中发端,这一类的诗作以韩偓的《香奁集》为代表,所以后人把这类诗作统一称为“香奁体”。而且在这一时期,词也开始发端。词最早在歌筵舞席、勾栏青馆里由乐伎传唱,所以从产生的开始就跟女性、爱情乃至性等男女之情紧密结合,带有香艳、轻浮、柔媚的气质。后来顺理成章地走上了婉约的发展道路。唐末五代文人开始词的创作,基本上都是延续着一风格。<BR>   温庭筠是晚唐著名的文人,诗词俱工。他为人“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浮艳之词”,终日沉溺于饮酒、嫖妓等活动。但是他“善作乐府歌词,……芊绵绮合,为人所不能及”。温庭筠的词几乎全是写女人、相思之类的主题,辞藻华丽、色彩浓艳是他所特有的风格,把女人的姿色、风情写到了穷妍极态的地步。如他的那首著名的《菩萨蛮》:<BR>   小山重迭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BR>   这是描写一个女人刚睡醒起来梳洗打扮的情态,那副娇懒睏慵的神态被刻画得极为细腻。<BR>   李商隐是晚唐时的著名诗人,文风瑰丽奇迈,长于做诗。李商隐的诗作中,最能代表他的风格、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些《无题》和《锦瑟》等诗作。如他的这首《无题》诗: <BR>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BR>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BR>   这首诗描写闺阁女性悱恻的思绪、婉曲的心理,深沉细腻,含义深远。虽然意思有些晦涩,但“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两句还是可以明白的看出涉及到性爱这一主题。<BR>   韩偓少有才名,童年时即能做诗,一生最被人称道的是“香奁诗”,反映了战乱时代上层士大夫阶层沉湎于享乐生活的腐朽情调。他的《复偶见三绝》描写了性爱这一主题:<BR>   雾为襟袖玉为冠,半似羞人半忍寒。<BR>   别易会难长自叹,转身应把泪珠弹。<BR>  <BR>   桃花脸薄难藏泪,柳叶眉长易觉愁。<BR>   密迹未成当面笑,几回抬眼又低头。<BR>  <BR>   半身映竹轻闻语,一手揭帘微转头。<BR>   此意别人应未觉,不胜情绪两风流。<BR>   诗的内容描写了男女青年春情萌动时内心的撩拨,既有甜蜜的感受,也有苦涩的回忆。另外,韩偓于昭宗龙纪元年(公元889年)中进士当了“探花郎”(唐代进士放榜以后的活动中,有一项“探花” ,即在同科进士中选择两个俊少者,使之骑马遍游曲江附近或长安各处的名园,去采摘名花,这两人就叫两街探花使,也叫探花郎),与他相好的妓女“以缭绫手泉寄贺”。韩偓收到礼物后写了一首七律回赠,其中有“解寄缭绫小字封,探花宴上映春丛,黛眉欲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的诗句,就显得有点轻薄无聊了。<BR>   这一时期,不只文人士大夫写这类的艳诗,一些女性也有这方面题材的创作。如当时较为有名的妓女赵鸾鸾,就留下了咏乳名句:“浴罢檀郎扪弄处,露华凉沁紫葡萄”,其大胆直露的描写比起男性来甚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BR>   艳体诗以男女性爱为题材,风格大多浓艳绮丽,香软缠绵,部分作品流于轻佻、猥亵,所以常被正统文人斥为“淫词”而不齿。但是这类作品多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气和人性对性爱的追求,因此是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BR>   在唐朝,不只是唐诗这一种体裁的文学作品表达性爱的内容。由于在唐朝赋这种文学体裁也很流行,所以也出现了描写性爱内容的赋作,这就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所作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这篇作品提供了大量唐代的有关性的资料,如礼制、风俗及当时的口语等,由此分析当时的性文化状况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赋中有对男女性生理发育的描写:<BR>   夫怀抱之时,总角之始,蛹带米囊,花含玉蕊,忽皮开而头露,俄肉俹而突起,时迁岁改,生戢戢之乌毛,日往月来,流涓涓之红水。既而男已羁冠,女当笄年,温润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英威灿烂,绮态婵娟,素水雪净,粉颈花团,睹昂藏之材,已知挺秀,见窈窕之质,渐觉呈妍。<BR>   还有对新婚之夜性生活的描写:<BR>   乃出朱省,揽红褌,抬素足,抚玉臀。女握男茎,而女心忒忒;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BR>   以及对夫妻日常性活动的描写:<BR>   乃于明窗之下,白昼迁延,裙褌尽脱,花钿皆弃,且抚拍以抱坐,渐瞢顿而放眠。<BR>   ……<BR>   又如描写达到性高潮时的男女性反应:<BR>   纵嘤嘤之声,每闻气促;举摇摇之足,时觉香风。然更纵枕上之淫,用房中之术,行九浅而一深,待十候而方毕,既恣情而乍疾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女乃色变声颤,钗垂髻乱,漫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肩。男亦弥茫两自,摊垂四肢,精透子宫之内,津流丹穴之池。<BR>   赋中还有较多的内容描写了帝王性活动、性心理反映、私通、淫婢、同性恋等。这篇赋中还有许多有关房中术的话语,如“行九浅而一深,待十候而方毕”等等,这充分表明房中术在唐朝的广泛流行。<BR>   白行简是唐朝上层社会的文士,他的性兴趣、性知识、性观念具有更广泛的社会代表性。他在前言中所强调的男女交接的重要,可能代表了当时相当多数人的观念,表明了当时相当一部分文士的兴趣。 <BR>   唐朝灭亡以后,进入了五代十国时期,战乱频繁,政治局势混乱异常。相对来说,地理位置偏远的西蜀(四川地区)和江南的南唐较少受到战争的破坏,相对的社会较为安定,经济也较为繁荣。这两处小王朝的皇帝和大臣们怀着苟安的心理寄情声色,过着奢靡腐化的生活,成为荒淫逸乐之徒,使这个时期以性爱为主体的文学又得到一些发展。代表性的作品就是西蜀的《花间集》,主要的作者有:韦庄、薛昭蕴、牛峤、毛文锡、牛希济、欧阳炯、鹿虔扆、和凝等十八人,这些人也被称作“花间派”。对于“花间派”的宗旨,欧阳炯在《花间集》的序文中作了充分的表达:<BR>   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娇娆之态。自南朝之宫体,扇北里之娼风。何止言之不文,所谓秀而不实。<BR>   《花间集》里的作品绝大部分都是沿袭温庭筠香软词风的后尘,而内容却更加艳丽,风格也更加颓靡。涉及到性爱内容的词句描写比比皆是,如欧阳炯的《浣溪沙》中的“凤屏鸳枕宿金铺”、“兰麝细香闻喘息”等淫巧之句很多,牛峤的《菩萨蛮》、张泌的《浣溪沙》等作品,更是露骨地去描写追逐女人或幽会调情时的声态,词的格调卑下。<BR>   在南唐的词人中,南唐的最后一位皇帝后主李煜最有代表性。他前期的作品多描写宫廷享乐生活,其中一些涉及性爱描写的作品堪称佳作,如他的描写男女偷情的词作《菩萨蛮》:<BR>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镂鞋。<BR>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BR>   词的内容对偷情男女的神态、心理刻画入微,极为细致。词风迤靡婉转,是同类题材作品中不可多见的佳作。据《南唐书·女宪传·继室周后》载,此词似为小周后而作。小周后在她姐姐大周后抱病时,已入宫与李煜私通。从这首词作可以看出,对于当时的人们尤其是上层社会的男人来说,明目张胆的玩女人不如偷情来得快乐,诚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当然,有的男人更喜欢“偷不着”的那种调调,只不过对于一国君主的李煜来说,在他统治的范围内可能没有他偷不着的女人,即便是他的正室妻子的妹妹也不例外。<BR>   从这一时期的作品来看,由于唐朝对性的开明程度很高,整个社会风气都以追求性享受为快乐,反映在文学作品中,就出现了大量的涉及性爱的描写。五代继承唐朝的风气,基本上延续了下来。<BR>  <BR>   两宋及辽金元时期<BR>  <BR>   北宋的建立虽然结束了唐末五代的割据、混乱的局面,但是统一后的范围与前朝相比大大缩小,而且在北方地区,同时与宋并存的辽、西夏、金以及最后的蒙古等少数民族政权也相继的入侵,造成宋朝政权一再的丧师失地,使宋朝成为中国历史上统一朝代中最衰弱的朝代。面临外族的频繁侵扰以及前朝藩镇割据和分裂的教训,宋朝在军事、政权、财政、司法等方面实行了高度的中央集权,对社会实行严密的控制。这种状况随着南渡后程朱理学的兴起而达到了极致,并为以后的各朝政权所效仿和补充,至满清时达到了顶峰,给整个中国社会造成了深远的影响。<BR>   北宋初期,社会安定,经济繁荣,城市也得到了充足的发展,市民阶层逐渐形成,为上层的文人士大夫的享乐提供了条件。在这一时期,词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并最终在两宋时期形成了中国词这种文学体裁的创作高峰。由于受道学的影响,宋代的诗的创作较为严谨,“言理而不言情”,这就使对爱情的抒发和对性爱的描写等内容完全反映在词这种体裁中。一方面,唐及五代以来“诗言志,词言情”的传统得到了继承,另一方面,相对于诗、文来说,文人们则认为词是“小道”,有些涉及情色的事情在诗文中不好表达,在词中则可无所顾忌。而且,词的体裁灵活多样,更便于文人们抒发。所以,宋初的词作还是延续了五代以降的靡艳风格,直到经过了范仲淹、欧阳修这些大家的创作,词的感慨日渐加深,文人气逐渐加重。到了苏轼开始,词的领域得到了充足的拓宽,“无事不可入”,至此,词才形成了和诗并驾齐驱的局面。<BR>   由于词这种文学体裁在宋朝的文学创作中独树一帜的地位,反映社会上各阶层人们性爱的作品也多以词为载体来表达这一主题。从宋初开始,就有这方面内容的词作出现,表现了那一时期人们的性爱风气。在这些词人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柳永。柳永青年时屡试不中,遂采取冷淡与狂傲的态度,终其一生几乎都是在妓院中勾留,与歌妓们流连往返,到女人堆去寻求安慰。因此,他的词作大多描写这类生活,发“羁旅悲怨之辞,闺帷淫媟之语”。如他的一首《玉女瑶仙佩》:<BR>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许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BR>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BR>   这首词受到后世学者王国维的诟病,在王的名作《人间词话》中,他痛斥柳永为“轻薄子”。不过现在看来,柳永的作品香艳是有一点,但在性爱文学作品中远远算不上什么。同时代的欧阳修的某些作品都要比他香艳许多。<BR>   北宋时期及成了唐五代以来的享乐生活态度,上层社会的官员以及文人士大夫们多有嫖妓的经历,欧阳修也不例外。正是因为有这种生活情趣与经历,欧阳修写过不少旖妮、缠绵、香艳的描写男女之情的诗词,其中也不乏佳作。例如他的《南歌子》:<BR>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BR>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BR>   这首词写得非常细腻、生动,将新婚夫妻甜美的两性生活刻画的细致入微,直有传神之效,内容浅近,风格浮艳。<BR>   一般来说,写女子怀春的题材,多是文人雅士所为,但在北宋时期却出了个异类人物。诗僧惠洪,以出家人的身份,偏作揣摩妙龄女郎的微妙心态之作,他的诗词多艳语,时人称为“浪子和尚”。惠洪有一首西江月词:    <BR>   十指嫩抽春笋,纤纤玉软红柔。人前欲展强娇羞,微露云衣霓袖。<BR>   最好洞天春晚,《黄庭》卷罢清幽。凡心无计奈闲愁,试拈花枝频嗅。<BR>   这首词中的主人公似是一个女道士,惠洪数语就将一个正当青春妙龄的少女未能忘情绝爱,追求美、向往幸福的天性描写了出来,从中可见人的本性中不可抑制的对美好的男女情爱的渴望。以出家人反作艳语,这和尚真不愧“浪子”本色。<BR>   这一时期的词人廖世美的一首《好事近》虽然以“夕景”为题,但其实也是一首艳词:<BR>   落日水熔金,天淡暮烟凝碧。楼上谁家红袖,靠阑干无力。<BR>   鸳鸯相对浴红衣。短棹弄长笛。惊起一双飞去,听波声拍拍。<BR>   仅凭“鸳鸯相对浴红衣”一句,词中微旨即可见一般。<BR>   北宋末年的大词人周邦彦精通音律,又长期和歌妓舞女们交往,因此颇写了不少“玉艳珠鲜”、“柳欹花晻”的艳词。他有一首传世的名作《少年游》:<BR>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BR>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BR>   这首词描写作者偷听到的宋徽宗与妓女李师师之间的情事,写得情景真切,清丽芊绵,诚是佳作。也是这个宋徽宗,虽然是个皇帝,可是以九五之尊,居然放着三宫六院的女人不要,偷出宫去嫖妓,还为这个妓女谱写艳词流传:<BR>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BR>   这首词写的淫鄙不堪,不知道是不是后世人附会而作,硬安到宋徽宗的头上。<BR>   两宋之交还有一个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据说也写过艳词。当时的人王灼曾在《碧鸡漫志》(卷二)中批评她:“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尖新,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自古缙绅之家妇女,未见如此无顾藉也”。当然王灼批评李清照的“闾巷荒淫之语”也许是指李以口语、市井语入词,并非指色情的内容。不过明人编的《词林万选》中曾收录署名李清照的《丑奴儿》:<BR>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BR>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BR>   这首词写一位少妇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撩拨她的丈夫,的确是风情无限,眩睛摇目。另一个明人编写的《续草堂诗馀》中也收了一首据说是李清照所写的《浪淘沙》:<BR>   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BR>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桃花深径一通津。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BR>   这首词写的是妓女,其中“桃花深径一通津”一句已经不止是“艳”了,简直淫秽下流。如果说前一首还只是描写夫妻之间的性爱真情的话,这后一首就纯粹是赤裸裸的肉欲的发泄了,很难想象是出自缙绅之家的李清照之手。传下来的几首据说是李清照所做的艳词至今还有争议,比如在同是明人陈文耀所编的《花草粹编》中,前一首《丑奴儿》署名是宋人康与之,后一首《浪淘沙》署名宋人赵子发。<BR>   宋朝的这种对性的宽容开明的风气影响到了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以禁欲为宗旨的佛教也受到了影响。记述这一时期活动的佛教著作《五灯会元》就有香艳的诗作,如:<BR>   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BR>   甚至还有高僧以这种男女情爱事来悟道的。据《五灯会元》载,北宋末年扬岐宗高僧圆悟克勤就是听了师友一首艳诗而开悟的。克勤悟道后说偈诗曰:<BR>   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BR>   这也是一首艳诗,描写男女之间缠绵情事的销魂快乐。作者是以这种男女风流事来象征悟道之境。<BR>   两宋时期性爱文学的发展除了词以外,新出现的话本(白话小说)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由于话本广泛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特别是对中下层人民生活的反映,因此更能代表广泛的社会性爱观念。两宋的话本很多以性爱为主要的题材,抗议婚姻的不自由和性的压抑,肯定青年男女对于爱情的渴望与追求,对女性报有同情的态度。这些话本中较为著名的有《碾玉观音》、《闹樊楼多情周胜仙》、《志诚张主管》等。由于多数主题是关于男女情爱的,因此对性爱的描写是其中的一个主要部分,《醉翁谈录》说到宋代话本小说有八类,最多的是烟粉和公案。在开篇的“小说引子”里有首诗的首句就是“春浓花艳佳人胆”,由此可见性爱内容在话本小说中所占的地位了。有些话本中也穿插一些描述性爱内容的诗词,不过质量多数不是很高。尤其是一些话本为了迎合市民阶级的趣味,在性爱的描写上较为大胆直露,有的近于淫秽,显示了那个时期的社会大众在空前的性压抑状态下对性爱的渴望。<BR>   公元1125年金灭辽后大举入侵中原,两年后北宋灭亡,宋政权被迫南渡,历史上称之为南宋。南宋政权建立后就面临着被北方少数民族政权金国灭亡的危险,为了稳固统治,遂采取了严密的社会控制手段,中央集权制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适应这一政治需要,“程朱理学”应运而生。理学主张“存天理去人欲”,认为应该变化人的气质之性,恢复人的义理之性。这种思想贯穿于南宋社会的各个领域,对人们的性需要进行了空前的压抑和禁锢,不禁使女子所受的压迫与束缚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整个社会的人性都被严重的被扭曲,性禁锢和性压抑成了南宋社会的一大特色。而且,这种状况延续下来,后世各朝在此基础上又不断的发展加强,直至清朝时达到了理学的极至,而对人性的影响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造成了整个社会不正常的性心理。<BR>   与两宋几乎并存,中国的北方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先后出现了两个政权辽和金。这两个政权建立后就不断的对中原汉族先进的文化地区发动入侵和渗透,并在金建立后占领了广大的中原地区。在少数民族落后的文化向汉族先进的文化学习和融合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汉族性爱文学的影响,并通过文学作品表现出来。在辽有代表性的是萧观音的词作,在金则出现了董朗(董解元)根据唐代元稹的传奇《莺莺传》改编创作的我国古代讲唱文学中的杰作之一《西厢记诸宫调》。<BR>   萧观音是辽道宗的懿德皇后,她在对辽道宗的宠爱感到绝望时,写了十首《回心院词》,抒写她宫延生活的苦闷:<BR>   叠锦茵,重重空自陈。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叠锦茵,待君临。<BR>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是秋来展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BR>   爇熏炉,能将孤闷苏。若道妾身多秽贱,自沾御香香彻肤。爇熏炉,待君娱。<BR>   剔银灯,须知一样明。偏是君来生彩晕,对妾故作青荧荧。剔银灯,待君行。<BR>   拂象床,凭梦借高唐。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拂象床,待君王。<BR>   铺翠被,羞杀鸳鸯对。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块。铺翠被,待君睡。<BR>   扫深殿,闭久金铺暗。游丝络网尘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扫深殿,待君宴。<BR>   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展瑶席,待君息。<BR>   装绣帐,金钩未敢上。解却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装绣帐,待君贶。<BR>   张鸣筝,恰恰语娇莺。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BR>   萧观音在作品中,描写了她在失宠后的心理活动,很多语句中都透露出她对寂寞生活的苦闷和对情爱的渴求,可以看出她在性上的欲求不满的痛苦。她把这十首词交给宫廷艺人赵惟一制曲,他们还发生了性爱,触怒了道宗,赵惟一被族诛,萧观音被迫自尽。<BR>   元稹的《莺莺传》虽然对莺莺有一些情致的描写,但其着眼点主要是张生的风流韵事。而董郎的《西厢记诸宫调》则主要在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方面入手,并批判了封建礼教控制下的包办婚姻。《西厢记诸宫调》中对崔莺莺和张君瑞之间的性爱描写其大胆直露程度远远超过元稹的《会真诗》,对后世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元朝有人根据《西厢记诸宫调》创作的《西厢记玉抱肚》诸曲调:<BR>   纱橱月上,并香肩相勾入房,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张君瑞,休要忙,鸳鸯枕上少颠狂。<BR>   旱○雨降,觑鲛绡腥红染妆,滴溜溜粉汗如珠,楚阳台梦魂飞上。千金难买此一场,喜杀梁鸿与孟光。鸳鸯解,整巽裳,开门观月上东墙。(句中○处为原文缺失)<BR>   这种性爱的描写,可能就是对当时人们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BR>   北方的少数民族蒙古兴起后,先后灭金、西夏,并最终灭亡了南宋,重新统一了中国,建立了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帝国元朝。元朝的文学创作以元杂剧和元曲的成就最大。元朝统治阶级对封建的伦理道德掌握得不太严格,因此,以性爱为内容的文学作品这一时期的发展要避南宋时期好。当时,传统的诗词、散文多被社会上层具有正统思想的人所运用,不能反映整个社会的风气和习俗。而元杂剧和元曲则偏重于广大人民所熟悉的民间传说和普通人民的社会生活,表现出来的内容接近普通人民的生活,性爱描写就成为其中的一个主要内容。<BR>   在元杂剧的创作中,许多大家的作品如关汉卿的《救风尘》、《调风月》等都深刻地描写了性爱生活的内容。其中有代表性的性爱文学作品是王实甫在董朗的的《西厢记诸宫调》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加工、发展创作的五本二十一折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这部作品的性爱描写部分主要集中在崔莺莺夜探张君瑞这一折中,非常细致的描写了两人之间的性爱活动过程,如:<BR>   [元和令]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勾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云鬓仿佛坠金钗,偏宜鬆髻儿歪。<BR>   [上马娇]我将他纽扣儿松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怎不肯回过脸来。<BR>   [胜葫芦]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折,露清牡丹开。<BR>   [幺篇]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採。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BR>   [后庭花]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BR>   [旦云]羞人答答的看甚么?<BR>   [末]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无能的张秀才,孤身西洛客,自从逢稔色,思量的不下怀;忧愁因间隔,相思无摆划;谢芳卿不见责。<BR>   此外,白朴的《墙头马上》等作品中也有关于男女性爱的描写。<BR>   元曲是元朝发展到顶峰的一种文学体裁,在元曲中,反映当时社会风俗以及人们生活的作品大量存在,其中以性爱为内容的作品也有很多,表现了那一时期人们仍然对美好的性爱生活充满了渴望和追求。如:<BR>   一笑喜相逢,似嫦娥,下月宫。丹山念夜鸾求凤,天台路通,巫山簇峰。柳稍露,滴花心动。正情浓,鸳鸯枕上,又被五更钟。<BR>   这首是描写新婚的,用语还比较隐讳,还有比这更直白的,如:<BR>   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沙糖。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可意郎,俊俏郎,妹子留情你身上。<BR>  <BR>   簾儿内,换绣鞋,胆大乔才抢入来。纽扣松,○○腰,夸儿脱下来。这朵鲜花由你采,休在人前去卖乖。俏多才,俊多才,休向人前说出来。<BR>  <BR>   床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BR>  <BR>   两情浓,销金帐里鏖战,一霎时魂灵儿不见,我和你波翻浪滚,香汗交流,泪滴一似珍珠串,枕头儿不知坠在那边。乌云髻散了乱挽一霎时雨收云散,舌尖儿一似冰冷○。双手搂抱心肝来也,哎,似睡不着,朦胧磕眼。心肝,哎,一个昏昏,一个气喘。心肝,嗏,哥哥,腰痛,小妹子○酸。<BR>   (上述句中○处为原文缺失)<BR>   上述列举的几首作品用于大胆直露,如“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之句意涉淫秽,可以看出那个时期的人们对性爱的追求。<BR>  <BR>   明清时期<BR>  <BR>   明清两代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末端,社会内部存在着许多不和谐的因素。这一时期,也是封建理学发展到极致的时期,对人们的思想禁锢和生活束缚也是最为严厉的。但是也是在这一时期,由于市民群体及腐朽奢侈的贵族生活所引起社会风气的变动,理学的各种禁锢开始面临挑战,男女之间的情欲及性爱方式重新被人们思考。由于这两种相互对立的观点的矛盾作用,使得明清两朝成为中国历史上性爱观念最为混乱的时期,尤其是在明中晚期至清代的约四百年间,禁欲与纵欲的并行使这个时期的性爱观呈现出极其复杂的状态。一方面是封建理教所宣扬的女子贞节观导致的节烈风气的盛行,而另一方面,作为压抑不住的人性的体现,人们也在极力的寻找新奇的性刺激。在后一种纵欲的性爱观的引导下,明清时期整个社会纵欲风气流行,表现在以性爱为内容的文学作品上,就是这一时期以《金瓶梅》位代表的性小说的大量出现和流行。<BR>   明朝通过封建道理学、贞节观在性的领域实行比前朝更为严酷的性禁锢与性压迫。但是与统治阶级的的意思相反,整个社会对性的自然需求不禁没有被压制下去,相反却是“淫风大炽”,在民间对性的兴趣似乎比任何时代都大,房中术在民间广泛的流行,这种社会风气,通过以性爱为内容的文学作品明显的表现了出来,导致有明一代性小说的大肆泛滥。中国古代最著名的性文学作品《金瓶梅》,就在这一土壤上产生了。<BR>   《金瓶梅》借《水浒传》中的人物西门庆为主人公,通过描写此人荒淫的一生来揭露了明朝的社会现实,表达了当时社会的性崇拜主题即性是衡量男性价值的标准,并反映了当时纵欲与道德这两种观念的冲突。在对待性的态度上,《金瓶梅》的作者是否定那种放纵色欲的观念的,这通过书的开头引用的一组《四贪词》咏“色”的一首就可以看出来:<BR>   休爱绿鬓朱颜,少贪红粉翠花钿。损身害命多娇态,倾国倾城色更鲜。莫恋此,养丹田。人能寡欲寿长年,从今罢却闲风云,纸帐梅花独自眠。<BR>   但由于书中直露地描写出西门庆及其妻妾等各色人物的性生活,甚至细致的描写了男女之间的性交过程,因此受到理教卫道士的强烈谴责,是该书自问世即被列为“淫书”而遭禁。在这部书中,作者也充分的运用了诗词这样的文学表现形式来描述男女之间的性爱过程和性心理活动。<BR>   《浪史奇观》(风月轩入玄子著)也是明朝出现的一部以性爱为主要内容的性小说,同《金瓶梅》相比,它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大大的不如,基本上宣扬的是一种纵情声色的纵欲观念,内容也多淫秽之处。这在书中用以点缀得诗词作品中即可知,如:《红衲袄》:<BR>   梦儿里的相偎是伊,梦儿里的相抱是伊;却才舒眼来倒是你,又顾闭著眼去想著伊;凤倒鸾颠虽便是你,雨意云情都只是伊。你今便耐久儿,学吾乖巧也。我只图个快活儿,顾不得伤了你。<BR>   但是在这部书中,作者借文妃之口,点出了当时社会上受禁欲观念压抑的女性对性爱的渴望和追求。如书中描写文妃在和浪子结束性爱活动后,自吟一绝道:<BR>   妾是杨花性,随风逐浪头;但爱风流子,安知名分严。<BR>   明代除了《金瓶梅》这类纯粹的以描写性爱为主要内容性小说外,一些看似正统的作品中也存在大量的涉及性爱的内容。如《三言二拍》、《情史》等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对男女性交活动过程的描写多以诗词的形式出现,因此,类似下面这样的词句经常可见:<BR>   灯光影里,锦帐之中,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山盟海誓,依希耳中,喋恋蜂溶,未能即罢。正是:被翻红浪,灵犀一点透酥胸;帐挽银钩,眉黛两弯垂玉脸。<BR>   这样的作品,语言淫亵,毫无美感可言,纯粹是直露的肉欲的挑逗。反映了在那个极不正常的性压抑时代,人们那种自然的不可阻挡的对性爱渴望。<BR>   在明朝,还有一类有关性爱的作品不容忽视,这就是以医书或者养生书籍出现并流传的各种房中术作品。在这些作品中,作者也常常用诗歌口诀的形式来表述一些深层次的性理论、性交方法以及在性交活动中的养生方法等。如流传的张三丰所著的《张三丰全集》中有《玄关交媾曲》:<BR>   大道本无说,妙理话难彻,玄关一点达摩诀。上至昆仑泥丸顶,下至重渊涌泉穴。铅为母,汞为爹,铅汞阴阳把子结,姹女婴儿一处歇。<BR>   还有《阴阳交会曲》:<BR>   颠倒坎中离,龙虎风云会。妙玄一点包天地,毫厘大小人不知,返三回五透天机。离归坎,坎归离,坎离水火运东西,婴儿姹母作夫妻。阴盗阳精取坎实,阳伏阴精补离虚,三三六六分天地。这些功夫非容易,变乾坤漏泄先天气。 <BR>   医学家万全所著的《养生四要》借用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吕洞宾的诗歌:<BR>   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伏剑斩愚夫,分明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髓骨枯。<BR>   胡文焕编辑的《类修要诀》中有《交媾法》:<BR>   九浅轻提慢一深,二迟八速要留心。天门细吸清风气,地户牢关莫出声。舌拄上腭牙紧合,毋令气喘丧精魂。劝君临阵休轻战,恐泄元阳无处寻。<BR>   又有《固精诀》:<BR>   惯骑三足马,能牵独角牛,内提三十六,黄河水逆流。此外还有《采产芝田歌诀》、《采战六字延生歌诀》等,都涉及性技巧内容,但语多晦涩,有迷信色彩,有些内容现代科学还难以解释。  <BR>   此外,还有其它的一些房术方法歌诀,涉及性交方法甚至生育的内容,如有关性交方法的:<BR>   闭口咬牙目视顶,鼻引清风提金井,握手钩足似猿猴,玄珠自上昆仑顶。<BR>   <BR>   出入由从自有方,入时宜弱出宜强。须神闭口神游外,进退何劳急急忙。<BR>   有关生育的有“种子吉辰歌”:<BR>   种子须当择吉辰,要知旺相说元因。冬求癸亥兼壬子,秋逢辛酉及庚金,夏取丙午并丁巳,春宜乙卯用连寅。此宿若然同际会,何愁种子不生成。<BR>   和“种子凶忌歌”云:<BR>   朔望弦晦及丙丁,本生甲子与庚申;人神每月二十八,强风猛雨怒雷霆;地震与夫虹出现,日月无光蚀未明;劝君此时休种子,免教子母祸胎生。<BR>   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那个时期的人们在追求放纵性欲的快乐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性交活动也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一定的危害,并开始注重性交活动中的养生。 <BR>   明亡后,北方的少数民族满族建立的政权入主中原,并建立了统一全国的中国最后一个封建政权清朝。清朝的少数民族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意识到加强精神上的统治的重要性。而从南宋发展起来的程朱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三纲五常”等观念正有利于在精神上巩固统治地位,因此,清朝自顺治、康熙时起就开始大力提倡理学,竭力宣扬“三纲五常”等封建道德伦理,使得明朝的理学观念在清朝得以延续和加强,表现在性文化方面,控制的比明朝尤为严酷。顺治九年清朝开始颁布第一道禁令,严禁刊行“琐语淫词”接下来的康熙年间一再重申严禁“琐语淫词”、“淫词小说”,并规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以后,几乎清朝的每个皇帝登基后,都对此反复宣扬。在这种严厉的性文化专制下,清王朝统治中国的三百年间,封建性文化思想习俗得到空前的强化传播,流毒甚广,造成了中国人的性神秘、性无知、贞节观等变态心理的发展,直到今天仍然在影响整个民族的心理。<BR>   但即便是在满清这种极端严密的控制下,中国的性爱文学仍然得到了延续和传播,最著名的代表就是曹雪芹的名著《红楼梦》。<BR>   《红楼梦》在现在是作为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出现的,但是在清朝,这部作品却被视为是“淫词小说”而屡遭刊禁。而这部书也确实有涉及到男女性爱的内容,其中设置还有非常直露下流的言词描写,与明朝的那些性小说相同,这样的描写多数是采用诗词这样的形式表现的。如该书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萝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一章描写贾宝玉和薛蟠、妓女云儿等人饮酒行令、吹拉弹唱,就几乎全部涉及性。如云儿唱的描写偷情和男女三角关系的曲:<BR>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又惦记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BR>   还有用比兴的手法描写性交的曲:<BR>   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钻不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BR>   饮酒行令也是如此,如贾宝玉行描写青春少女性心理的的酒令:<BR>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BR>   云儿行的描写妓女心理的酒令:<BR>   女儿悲,将来终身倚靠谁?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BR>   最为下流与粗俗的是薛蟠行的酒令,即便是今天看起来,也仍然是不堪入目:<BR>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一根**往里戳。<BR>   除了《红楼梦》外,清朝还有一部著名文人李渔所著的性小说《肉蒲团》比较流行。这部小说是描写男主人公未央生与几个女人之间的淫乱故事为内容的。开篇第一回“止淫风借淫事说法,谈色事就色欲开端”就用了一首《满庭芳》的词表明了作者写这部书的主旨,词曰:<BR>   黑发难留,朱颜易变,人生不比青松。名消利息,一派落花风。悔杀少年不乐,风流院,放逐衰翁。王孙辈,听歌金缕,及早恋芳药。世间真乐地,算来算去,还数房中。不比荣华境,欢始愁终。得趣朝朝,燕酣眠处,怕响晨钟。睁眼看,乾坤覆载,一幅大春宫。<BR>   书中还有多处用诗词来表现性爱内容的,如:<BR>   不是房中作干才,休将末技惹愁胎。暗中谁见潘安貌,阵上难施子建才。既返迷魂归楚国,问伊何事到阳台。生时欲带风流具,尺寸还须自剪裁。<BR>   还有描写女人情态的词《忆秦娥》:<BR>   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BR>   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BR>   描写新郎与新娘新婚之夜性爱活动的词《玉楼春》: <BR>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BR>   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BR>   此外,在明清时期的众多性小说如《僧尼孽海》、《桃花庵》、《春闺秘史》、《巫山艳史》、《觉世梧桐影》、《妖狐艳史》、《绣屏缘》、《八段锦》等中都可找到这类专门描写性爱或者性交活动的诗词曲作品,但是格调都很底下,淫鄙不堪。甚至一些不是以性爱描写为主要内容的情爱小说如《绿野仙踪》、《游仙窟》、《品花宝鉴》、《女仙外史》、《如意奇缘》、《凤双飞谈词》、《铁花仙史》等作品中也能找到这类的描写性爱的诗词曲作品。<BR>   除了这些所谓的“淫词小说”外,清朝时的一些主流派著名作家也创作了许多的“琐语淫词”,如清朝的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浙西词派”的创始人朱彝尊就写了许多艳词,还有专门吟咏女人乳房的词作《沁园春》:<BR>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玉脂暗香。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乍擘莲房。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添惆怅,有纤褂一抹,即是红墙。<BR>   偷将碧玉形相,怪瓜字初分蓄意藏。把朱栏倚处,横分半截,琼箫吹彻,界住中央。量取刀圭,调成药裹,宁断娇儿不断郎。风流句,让屯田柳七,曾赋酥娘。<BR>   清朝的文人们创作性爱内容的诗词很多,如彭孙遹就有艳体诗《香奁唱和集》和《金粟词》几乎都是涉及性爱内容的。当时甚至还有人为偷窥女人小便而写出词来的:<BR>   绿杨深锁谁家院?见一女娇娥,急走行方便,转过粉墙东,就地金莲。清泉一股流银线,冲破绿苔痕,满地珍珠溅。不想墙儿外,马儿上人瞧见。<BR>   除了这些,明清时期广泛流行的各种性小说中存在着大量的描写性爱内容的诗词作品。当时的民间也广为流行性爱内容的民歌山谣,明朝的冯梦龙收集编辑了这一类的民间小曲集《桂枝儿》、《山歌》、《夹竹桃》等,风行一时,其中收集的都是南方吴语地区的民间艳情诗歌。这些民间小曲在歌咏、描写男女性爱时比南朝民歌更为坦率直露。在清朝也有华广生编的《白雪遗音》等收集改编这类民间情歌,只是多数都流于淫秽。不过也反映出了在性观念、性生活受到极大的压抑的时代,人们的性心理受到了极大的扭曲的社会现状。<BR>   在明清时期的性爱文学作品中,还可以看出同性恋这一有违传统的性观念的现象的大量存在。中国自上古时期就存在同性恋的现象,只不过明清以前,社会对性观念大多还持开明宽容的态度,男女之间正常的性爱能得到发泄,因此,同性恋的现象并不普遍。南宋时期,这种男性之间的同性性爱就在话本中露出端倪,到了明清时期,男同性恋的风气突然出现了极大的扩散和发展,多在皇宫贵族,文人雅士以及侍童、娈童、优伶中发生。明清时期的北京、江南、福建是男同性恋风气盛行的三个区域。在明朝的性小说中有大量的表现,还出现了《弁而钗》、《宜春香质》和《龙阳逸史》等专门描写男同性恋的性小说。清朝的男同性恋性小说不如前朝,但是有清一代,有许多著名的文人学者都作诗撰文歌颂同性恋,或自身就是同性恋者。例如清初著名的诗人、画家吴梅村就写过《王郎曲》: <BR>   ……五陵侠少豪华子,甘心欲为王郎死。宁失尚书期,恐见王郎迟,宁犯金吾夜,难得王郎暇。坐中莫禁狂呼客,王郎一声声俱息。移床倚坐看王郎,都似郎与不相识。往昔京师推小宋,外戚田家旧供奉,今只重听王郎歌,不须再把昭文痛。…… <BR>   诗的内容是讲述明末的著名伶人王紫稼在崇祯末季盛年时名动公卿的事情,公开宣扬称颂这种男同性恋的社会风气。当时的另一位大诗人龚鼎孳也为这个王紫稼写过一首诗“蓟台霜高舞柘枝,当年杨柳尚如丝。不堪重唱梅村曲,肠断王郎十五时”,可见这位王郎是多么的受文人们欢迎。<BR>   还有著名的画家、诗人,“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也是个同性恋者,他在《板桥自叙》中说自己“酷嗜山水,又尤多余桃口齿及椒风弄儿之戏,然自知老且丑,此辈利吾金币来耳。”他作有《县中小皂隶有似故仆五凤者每见之黯然》诗:<BR>   口辅依然性亦温,蹉跎吮笔墨花痕,可怜三载浑无梦,今日舆前远返魂。<BR>   乍见心惊意更亲,高飞远鹤未依人,楚王幽梦年年断,错把衣冠认旧臣。<BR>   这是追忆他的一个有同性恋关系的已经故去的僮仆五凤,用语真挚,可以从中看出真情的流露。<BR>   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看出,明清一代在极度的性压抑的状态下,人们的性心理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同性恋这种风气也得到了广泛的流传。<BR></FONT></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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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5 09:26 | 显示全部楼层
<FONT size=4>  <BR>   变态性行为<BR>   <BR>   足恋<BR>  <BR>   足是人体的行走器官,把足和性联系到一起的性观念,古今都有所见。中国早在西汉时期就出现过恋足的现象。伶玄《赵飞燕外传》中就详细的描述了汉成帝的这一不正常的性行为:“帝尝蚤猎,触雪得疾,阴缓弱不能壮发;每持昭仪足,不胜至欲,辄暴起。昭仪常转侧,帝不能长持其足。樊嫕谓昭仪曰:‘上饵方士大丹,求盛大,不能得,得贵人足一持,畅动,此天与贵妃大福,宁转侧俾帝就耶?’昭仪曰,‘幸转侧不就,尚能留帝欲,亦如姊教帝持,则厌去矣,安能变动乎?’”从上述记载可以看出汉成帝和赵合德之间明显地表现出非常密切的足和性兴奋的关系。此外,在古人的一些诗句中也可以看出一些恋足的倾向。如:《古乐府·双行缠曲》中有:“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三国时期曹植的名作《洛神赋》中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句,刻意的描写他心目中的洛水女神的脚。东晋的陶潜在《闲情赋》中也有:“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的句子。唐代的大诗人李白有“履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诗句,而李商隐有专门描写女人足的诗句:“浣花溪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韩偓的《咏堞子诗》中更是以“六寸肤圆光致致”句将女人的脚描绘的美不可言。<BR>   自五代的南唐开始,缠足出现在中国的历史中,并对后世的女性造成了极大的身心扭曲。据说南唐李后主,有宫嫔窅娘,纤丽善舞,乃命作金莲花,高六尺,饰以珍宝、网带缨络,中作品色瑞莲。后主令娘以帛缠足,屈上作新月状,著素袜行舞莲中,回旋有凌云之态。当时的文人唐镐还为窅娘纤足舞作诗:“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这大概就是中国妇女缠足的起源。<BR>   进入宋朝,女子缠足就逐渐开始推广,北宋徐积的《咏蔡家妇》诗中就有“但知勒四支,不知裹两足”之句。元朝人陶宗仪在《辍耕录》中说:“元丰(宋神宗年号)以前犹少裹足,宋末遂以大足为耻。”据说缠足与性有密切的关系,缠足后的女人走路时不得不过多的运用腿部的肌肉,使得腿部肌肉发达,能够增强性交时男性的快感。但是三寸金莲与性之间的联系神秘而微妙,迄今为止并没有具说服力的证据,唯一与性有关的确切的证据就是“妓鞋行酒”这种变态性行为的出现。陶宗仪《辍耕录》卷二十三云:“杨铁崖耽好声色,每于筵间见歌儿舞女有缠足纤小者,则脱其鞋,盏以行酒,谓之金莲杯。余颇厌之。”女子缠足,给她们的生产、生活带来各种不便,使她们在生活上、人格上更加依附于男子,成为男子的附庸和玩物。这种畸形的性文化还影响到人们的性审美观,使得整个社会都以小脚为美,女性为了迎合男性的这一畸形的性审美的需要,就不得不忍受痛苦缠足,从而扭曲自己的身心发展。元朝时缠足情况继续发展,到了明朝,缠足风气更盛,坊曲妓女无不以小足为献媚男子之具。清朝初始曾严诏禁止女子缠足,但是却没有煞住这股风气。康熙七年(公元1668年)大臣王熙奏免其禁,于是民间又可以公然缠足了。入关旗人妇女也纷纷仿效。到了乾隆时,多次降旨严责,不许旗女裹脚,旗女才保住了她们的“天足”,而汉女却缠足成风,不可收拾。这时候,一些足恋的变态表现就开始出现在文人的作品中了,明朝时的性小说就有体现,如《欢喜冤家》第十八回《啄金莲》诗云:<BR>   濯罢兰汤雪欲飘,横担膝上束足衣,起来玉笋尖尖嫩,放下金莲步步娇。踏罢香风飞彩燕,步残明月听琼笛,几回宿向鸳被下,勾到王宫去早朝。<BR>   明朝的风流才子唐寅(唐伯虎)写了不少艳词丽曲,其中就有咏三寸金莲的词:<BR>   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荷脱瓣月生牙,尖度纤柔满面花。 觉别后,不见她,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BR>   而且明清时期,“妓鞋行酒”这种变态性游戏开始流行。晚明的文人徐纨在其《本事诗》中说:“何孔目元朗至阊门携榼夜集,元朗袖中带南院王赛玉鞋一只,醉中出以行酒。盖王足甚小,礼部诸公亦尝以金莲为戏。王凤洲乐甚,次日即以扇书长歌云:‘手持此物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元朗击节叹赏,一时传为传话。”清初人林若抚也在《鞋杯行自序》中说:“余薄游秦淮,偶与一二胜友过朱校书樱宁,饭酒间出锦鞋贮杯以进,曰此所谓‘鞋贮’也。自杨铁崖而后,再见于何孔目元朗,才情正堪鼎足两公。余闻之喜甚。不意风尘中人,博综雅谑,有如此者。遂以笔蘸酒为赋《鞋杯行》云。”<BR>   这种变态的性审美观的流行,造成整个社会风气的变化,明清时期男子择偶第一标准就是看女人的脚是否够小,男子嫖妓也多玩妓女的一双纤足,因此被戏称为逐臭之夫。而一些文人在嫖妓时就留下了一些专门描写玩弄妓女小脚的诗词,如彭孙遹的《延露词》:<BR>   朱丝宛转垂银蒜,今宵低事抛针线,怪煞大风流,频频撼玉钩。千般轻薄够,可也羞灯火,渐觉麝兰微,画屏人欲速。<BR>   这首词把妓女的一双三寸金莲写的美妙无双。从这样的诗词作品中可以看出当时整个社会这种畸形的性审美观的流行给人们造成的变态性心理。<BR>  <BR>   虐恋<BR>  <BR>   古代中国男女相爱,私订婚姻之约,叫做“啮臂盟”。所谓“啮臂”就是指男女在两情缠绵时的相互咬啮行为,以轻微痛楚为乐。这种现象原本无他,但有些类似的行为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成了性变态的施虐狂或受虐狂了。<BR>   北宋诗人梅圣俞有一首《莫打鸭》诗:<BR>   莫打鸭,莫打鸭,打鸭惊鸳鸯,鸳鸯新自南池落,不比孤洲老秃鸧,秃鸧尚欲远飞去,何况鸳鸯羽翼长。<BR>   这首诗就是写给一个有虐恋倾向的人的。据宋赵德麟《侯鲭录》载:宣城守吕士隆,好缘微罪杖营妓。后乐籍中得一客娼,名丽华,善歌,有声于江南,士隆眷之。一日,复欲杖营妓,妓泣诉曰:“某不敢避杖,但恐新到某人者,不安此耳。”士隆笑而从之。丽华短肥,梅圣俞故作《莫打鸭》诗。据此看来,这个吕士隆应该是一个有一定程度的SM爱好者,是典型的施虐狂。<BR>  <BR>   兽恋<BR>  <BR>   人兽之间发生变态性行为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都不多见,晋朝人干宝所作的《搜神记》中曾有过这类的零星记载。在中国的清朝时期,新疆地区就出现过这样的性变态行为。清朝著名文人纪昀还为此作了一首诗:<BR>   石破天惊事有无,从来好色胜登徒。何郎甘为风情死,才信刘郎爱媚猪。<BR>   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二)或《槐西杂志》(卷二)中对此有详细的叙述:乌鲁木齐多狎邪,小楼深巷,方响时闻,自谯鼓初鸣,至寺钟欲动,灯火恒荧荧也;冶荡者唯所欲为,官弗禁,亦弗能禁。有宁夏布商何某,年少美风姿,资累千金,亦不甚吝,而不喜为北里游;惟畜牝豕十余,饲极肥,濯极洁,日闭户而沓淫之,豕亦相摩相倚,如昵其雄;仆隶恒窃窥之,何弗觉也。忽其友乘醉戏诘,乃愧而投井死。迪化厅同知木金泰曰:“非我亲鞠是狱,虽司马温公以告我,我弗信也。”余作是地杂诗,……即咏是事。人之性癖有至于是者,乃知以理断天下事,不尽其变;即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也。<BR>   人性的奇诡变化,非是常理所能解释的,兽交就是如此。只不过这种极度变态的性行为完全不能像正常的性爱那样给人带来美感和正常的身心愉悦,只会使已经变态的性心理得到更大程度的扭曲。<BR>  <BR>  注:文中大部资料来源于刘达临先生的《中国古代性文化》。</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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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5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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