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父亲【三】
<DIV class=t_msgfont id=postmessage_6901060><FONT face="楷体_GB2312 "><FONT size=4><FONT color=#669900>父亲对待<SPAN class=t_tag on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E5%B7%A5%E4%BD%9C">工作</SPAN>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BR> 我年幼时的记忆里,他从没有全天在家的时候。每次见他都是匆匆忙忙。 <BR> 他工作的性质让他没有白天黑夜,他曾一度患有严重的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BR> 他对于我的倒头睡和睡不醒羡慕不已。每次喊我上学喊不起来就感慨:“多好的福气!这样喊都喊不醒!”好像正常的睡眠对于他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 <BR> 后来我知道,他是因为巨大的工作压力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失眠。 <BR><BR></FONT></FONT></FONT><FONT face="楷体_gb2312 "><FONT color=#669900><FONT size=4>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无意中翻看了父亲的手帐,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工作日志。上面记录的一个事故让我知道了父亲工作的辛苦和压力。 <BR> 开头是某某年几月几日,司机、副司机、司炉,机车行进到某某路段,车速是多少,前方是某某无人看管路口,在距路口时进行了瞭望,发现过往路人较多,就鸣笛示警,但是还有路人穿越,就边与前方车站联系汇报后撩闸刹车。但是还是遇一辆小型拉客三轮相撞,车上三人当场死亡。于什么时间停车,于什么时间与前方车站联系善后,于什么时间继续上路。 <BR> 我只是凭我的印象这样笼统的概述,让我震惊的是我问父亲这件事后他给我的描述。 <BR> 在父亲的行车经验中,他途经的每一个岔道,每一个路口,都铭记在心。在遇到这些岔道和路口时,父亲瞭望成了正常的条件反射,他会自然而然的探出头进行认真瞭望。 <BR> 在那次事故的路口,通过时间正好是中午下班放学的高峰期,父亲本身对这个时间路过这个无人看守的路口就很紧张。他提前进行瞭望,看到路人还是不管不顾的通过,就使劲鸣笛。 <BR>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那种蒸汽机车拉笛的声音,刺耳而且高亢,伴着蒸汽机车气喘嘘嘘的蒸汽很是震撼。父亲到现在都有些耳背,恐怕就是这鸣笛带来的职业病。 <BR> 这样的高亢的声音并没有对路人起到警示作用,父亲只好给上面汇报情况,得到批准开始撩闸停车。(火车是循环行驶的,每个时间段行驶到什么地方都是由调度来安排的,谁也不能随便停车、开车,不然会造成整个铁路干线的瘫痪。) <BR> 但是火车巨大的惯性还是跟一辆三轮车相撞,后果可想而知。停车后,父亲和机组人员下车查看,发现三轮车已被撞得支离破碎,人在火车轮下,凭肉眼观察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了。但是父亲他们不能就此离开,因为人道不允许。 <BR> 副司机和司炉都是刚上班的年轻人,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脚都软了,父亲回到车上拿了一幅新手套戴上,爬到车底,把被撞人的肢体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放到路边。那个情景,你能想象吗?在众多路人和看热闹的人的目光中,把那些残肢一点一点的往路上搬,没有一个人帮助父亲。 <BR> 父亲说,他当时也很胆怯,因为毕竟是三条人命。前一秒钟还鲜活,但是后一秒就成了孤魂野鬼(听老辈人说,死在路上的人的魂魄很难有归宿),而且被撞三轮车后面是封闭的,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BR> 父亲在往外搬运残肢的时候,血腥熏人,父亲强忍住胸口的恶心,一次一次的爬进车底,忍受着一次一次的怵目惊心。父亲搬完后,把自己的手套摘下,血已经渗透手套染红了父亲的手,他用手套胡乱的擦了擦直接就把手套扔到路旁。回到车上,通知前方车站前来善后。调度发令后徐徐开动火车离开现场。 <BR> 父亲回到交班的地方,一天都不能吃饭。而且这样的场景让他噩梦连连。到现在为止,父亲在睡熟以后,都会无意识的啊啊的大叫,等他睡醒问他,他都说不知道。我想,父亲的善良让他对这样的事故耿耿于怀,他给我讲完后不住的叹息:“这是人命啊!就这样一下没了!为什么不停停呢?为什么要抢这几秒钟呢?” <BR></FONT></FONT></FONT><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FONT color=#669900><FONT size=4> 在我过马路的时候,父亲总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敢有一丝怠慢,而且从我牙牙学语就教我“一站二看三通过”。再长大一些,父亲教我尊重一切生命,更要爱惜自己不能重复唯一的生命。 <BR> -------转自雨林木风论坛原创写作区</FONT></FONT></FON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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