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录~
题记:我记忆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一盏星火,它们总在午夜最深的孤独里浮现~六岁那年,我随着父母工作的调动,来到中国水都。这座城市是为了南水北调的源头而建,所以这里汇聚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水利建设者。
我的小学班主任对于这群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孩子们非常头疼,因为你时常会听到:打死你个龟孙与滚犊子齐飞,你仙人个板板和饿滴神一色。太多的方言和野孩子一度让我的小学班主任马老师失去了风度,尽现一个更年期妇女的彪悍与暴虐。
我的幼儿时代是随着外婆度过的,在重庆北部的一个小镇,因为疏于父母的管教,所以野性彰显。毫不意外,熊孩子能干过的坏事,我都能干出来,所以我们马老师每次看见我,都会发出一句怒吼:嚎哦得啊又!伴随着这一句怒吼的是我爹对我的奖励,皮带炒肉,或者竹笋炒肉。我爹的奖励总是让我声嘶力竭,泪涕俱下。也是这两种炒肉,成了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后来,我的班主任马老师高度,贴切,诚恳的赞美了我。她认为我的累教不改足以列入教科书。如果她有幸成为教科书的编辑,必定会让我青史留名。
至今,我深深怨恨我的马老师,是因为她的不上进,让我失去了成为名人的机会,并引以为憾。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一个伯乐。
后来我送女儿上学,经常会在学校附近遇见马老师,每次我都会问她,啥时候去教科书编辑部?马老师说,我是她那么多学生之中,唯一一个还对她念念不忘的人,感动的血压飙升,幸亏120来的及时,不然我会失去我敬爱的慈祥的马老师。
水都一小四年级二班的风云人物里,炮哥若是敢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炮爹是我爹单位非著名爆破专家,东北人,姓崔,所以炮哥的大名叫崔小炮,之所以叫崔小炮是因为,炮爹的大名叫崔大炮。据说这个名字非常具有遗传姓,毕竟炮爹的爹叫崔老炮。
你看,东北人的名字就这么纯朴,实在。隔着三丈你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还有浓浓的猪肉炖粉条的味道。
很不幸的是,炮这个字,在我市甚至于半个中国有着另外一种意思,其一,专指男性生殖器官。其二:烟花女子出卖肉体的过程。受此名之累,炮哥一直是所有同龄儿童嘲笑的对象。
炮哥之所以叫炮哥,此人毕竟有不同凡响之处。三年级时候,各路大哥为了奠定自己的江湖地位,没有约战华山,约在了学校小操场后面教师厕所后面的小空地里。各路大哥都纷纷吹嘘自己的过往事迹,什么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踩北海幼儿园,过五关斩六将,只有我炮哥无比淡定,大家争执不休的时候,炮哥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大拇指粗的鞭炮,炮捻子只有肉眼仅可看见的长度,戳在三班狼哥的面前,斜眼轻轻暼了一下狼哥,其神情如关二爷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好似探囊取物般自信,视我校各路大哥为插标卖首之辈,问,你们敢么。狼哥当时就怂了。当然,怂了的不仅仅是狼哥,虎哥之辈,大哥毕竟是大哥,怂归怂,份儿不能跌。狼哥说我不敢,难道你敢?
炮哥再次轻蔑地暼了众大哥一眼,从书包里摸出一根皱皱巴巴滴香烟,炮哥的跟班儿黑牛赶紧从屁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屁颠屁颠滴给炮哥点上,炮哥抽一口烟,再次轻蔑地看了众大哥一眼,用烟头点燃了那根儿鞭炮。点燃鞭炮的炮哥无比淡定的把香烟扔了出去,然后更淡定的嘬着鞭炮猛吸了一口。
从此以后,炮哥以两颗门牙的代价,奠定了我校大哥的地位,没有之二。多年以后,我在看一部港产喜剧片的时候,好像叫东成西就吧,欧阳疯想弄死洪七公被坑无数以后,那凌乱的发型,那迷离的眼神,那如大香肠一样性感的大嘴唇,让我惊呼一声卧槽,炮哥。
事实证明,抽烟果然有害健康,抽烟一分钟,毒打一小时,据说炮爹也被连累着被炮娘痛殴,更悲剧的是,那天因为炮哥流血事件,当时众大哥若鸟兽状,人群里走失了炮哥的小跟班儿黑牛,有八卦言,黑牛当时躲进了女厕所,也有人说黑牛掉进了粪坑,此事众说纷纭,扑朔迷离,成了我校十大悬案之一。
(未完待续)
炮哥自从上次一战封王之后,彻底爱上了核武器震慑,这厮一放学就在周边有红白喜事的人家晃悠,把人家庆祝的哑炮收集起来,自己制作各种炮仗。
炮爹对此喜闻乐见,毕竟玩儿炮仗这活儿,人家老崔家祖传绝技。炮爷更是老当益壮,每逢假日必带炮哥去周边炸鱼,炮爷的爆破艺术简直炉火纯青,炮哥因此受益匪浅。
本来各路大哥的平等地位,就此被炮哥打破,让狼哥虎哥等风云人物沦落为背景。炮哥自此趾高气昂,众大哥只能忍气吞声。话说月有阴晴月缺,人有旦夕祸福。五班虎哥一次被炮哥挤兑急眼之后,回家告诉了自己的亲哥哥大虎,诉说自己如何被小炮欺负,如何被殴打,一时间眼泪与鼻涕惧下!
之后,炮哥开启了自己的悲催生涯,经常放学被六年级的大虎哥拦截围殴,毕竟年龄和体力不是一个等级,炮哥每次都是惨遭暴虐。无数次,炮哥都扬言要大虎等人好看。
炮哥被虐之后学会了低调,暗中观察大虎等人的活动地图,也终于掌握了这些人的活动规律。大虎等人每天放学之后,都去大操场后面的教师厕所抽烟,神侃。(当时住校的老师很少,只有几个年轻的女老师)某天下午,炮哥潜伏到自己封王之战的空地里,在大虎等人蹲坑之际,把一个巨大的炮仗点燃扔进了粪坑,期待着大虎等人的惨不忍睹之时,第一个从厕所里逃出来的不是大虎,而是隔壁女厕所里的校长,至于校长同志如何出现在女厕所,不得而知。只知道当时校长同志一身粪花子,头顶半片卫生巾的画面如何喜感。
当然这件事后来只能在小范围流传,毕竟都害怕被开除。而炮哥那次回家居然木有挨揍,打了炮哥一巴掌的炮爹被炮爷直接踹飞。炮爷扬言,咱老崔家的种,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来,以后出去打架,打赢了回来奖励五块钱,打输了回来继续挨打。
据说当晚炮爷怀揣一个巨大的炮仗去拜访了校长,并进行了一系列诚恳的,亲切的,深入灵魂的会谈,炮哥得于幸免被开除。而大虎等人甚至高年级各路大哥,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招惹炮哥,毕竟炮哥身怀核武器。自此,炮哥在我校封神。
我时常想,为什么我小时候和人大打架,无论输赢,都要被我爹暴揍,有一次我气极了,怼我爹说,别人打我难道不允许我还手么?我爹只回复了一句,别人揍你,你就忍着。
写到这里,我不禁为中国当代某些教育现状担忧,我所讲述的故事也只能在文字里缅怀,而我的下一代是不是还有血性,还敢挽起袖子和别人打一架?我并不反对我的孩子和人打架,我经常教育他俩,别人打你,就打回去,但是,前题是你不能欺负人。
童年的时光就这样在笑声与泪水中悠然而过,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上了初中,这时候的炮哥已经成了一个铁军事发烧友,对各种枪械,火炮,坦克的数据如数家珍,而我却沦落为一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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